【Cowboy Bebop Review】关于CB的写意美学:这最好只是一篇你也会同意的文字而已。
一直想写点什么终于写了，但是不是感想，只是分析。
我决定要写下这些关于CB的想法的时候并不是我第一次看完它的时候——尽管看完CB我整整喪逼了两个星期，甚至连再看一遍最后十分钟的勇气都没有(The real folk blues的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就先心痛到看不下去了)——但这种强烈的情绪却没有驱使我去写下什么东西来，而是在看第二遍第三遍的时候，那些跟第一次看的时候不一样的感受，让我觉得这部片子有着另外的我之前没有那么强烈地感受到的魅力。
我思考过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把这些想法用文字体现出来，第一反应是分条列点吧——我认为这是一种对自己和对别人来说都会很清晰很易懂的方式——但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我的表达能力允许的话，我希望我能用结构更加模糊的语言表述出来，不是为了传递出多少清晰的观点和脉络，而是想要表达出感觉——就像CB所做的那样。并且，如果你没有看过CB，请一定不要看接下来的文字，如果你看过一遍，想要从我的文字里获得一些欣赏它的方式的话，我想那也不是我最希望达到的，如果可以的话，我非常希望CB的观者都能感受到那种自主地发现这部作品的美学时受到的感动和震撼。而这篇文章的作用，它没什么指导作用，它最好只是一篇你也会同意的文字而已。
我记得我有一次在ED的弹幕里看到有人说ED是正片——在B站这种总是有某些固定内容的弹幕出现的地方你总是不会真的去想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很多时候它们只是被像赶时髦一样地说出来——我一开始没有在意这句话，但后来才发现这确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种处理方式非常巧妙，一来联合着动画中的零碎片段，串起了spike的过去给人的印象，二来这种每集片尾的渲染，让人对spike这种黑色电影式的过去的印象加深，ED的悲情气氛多少算是一种预告，让最后的结局非常自然，宿命性的结局仅仅在最后两集进行讲述也并不突兀——即使CB之前的气氛并不像会是个悲剧，结局还是让人能够共鸣。此外，这种在ED讲故事的处理方式其实并不能适用于每一种动画，事实上它的要求是很苛刻的——要保证ED尽可能地不被观者跳过，并且看得越多次越好，它最好是单元剧，只有在每集的最后都是一个故事的结尾的时候，你才会需要时间来回味这个故事，因此继续将ED看下去，是的，同时因此这个故事不能拖沓，必须有质量，内容足够让你去回想。ED本身的质量也因此起了关键的作用，它必须让你忍不住去听完，我想如果The real folk blues不是一首如此适合CB的ED动画同时如此好听且耐听的歌，整部作品就不会如此完美。再者ED的切入也很重要，虽然不能说The real folk blues能完美切合每一个CB的故事，但仅以一首歌来说，这首歌带有情绪上的包容性已经涵盖了尽可能大数量的剧集了。
ED的处理是构成CB最让人惊叹的地方的部分之一——CB和大多数其他动画不一样，它想做的是表达情绪和感受，所以我一直觉得它像艺术，但是和纯粹艺术表达的那种抽象动画又不一样——它不完全脱离现实去表达单纯的情感，但是那其中的现实又比一般讲故事的动画更模糊，更抽象，因此更宽广，更多人能找到共鸣。而你也看到，在具体与抽象间找到一个平衡是多么困难的事，有些人说CB的故事充满了巧合和戏剧性，剧情不够严谨和有说服力，但CB选择的道路事实上比讲严谨的故事难得多，从上文关于单单ED的分析就可以看出来，为了达到这种写意一般的效果，对整个作品各个部分的统一是很苛刻的。
除了讲故事的写意以外，Spike这个角色本身的塑造也非常情绪化。bebop上的每个人，只有spike的过去是发生了很重要的但我们却永远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事情，但我们大概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的事情——因为黑色电影我们早就看过无数，再加上ED和几集零星的相关情节，我们早就尝到了spike的过去的味道，即使填上那些情节，也只是画蛇添足。这其实呼应了spike的浪漫主义情怀，CB清楚地告诉了我们Jet和Faye的过去，而比起spike，他们都是更加现实的人，而Ed还是个孩子，她没有经历过那种让人无法释怀的过去，Ein就更没有过去可言了。spike模糊和暗色的过去是他现在的一部分，Julia比起说是一个角色，不如说是spike的浪漫和单纯的象征，是他放不开的一部分，是他的噩梦也是他的魅力，对观众来说是引起遐想的一部分。
CB不是那种看一遍爽完就完的片子——不止是它本身内容充实，它本身就是被做成至少可以看上第二遍的，而且第二遍甚至比第一遍更加让人想要落泪——你在知道了每个人物最后的命运，他们背负的心结以后，再去看每句台词，每个细节，他们心境逐渐的变化，很多情节和台词背后的意义都变得非常不一样。我想这种感觉可能会像你老了以后回忆以前的日子，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和带着更丰富的阅历去看当时不曾珍惜的东西。CB没有长篇的自我独白的嘴炮，这可以算是内容紧凑充实的一个表现，但另外一方面，这确实让你没能像看大白话一样清清楚楚地知道角色所有的心境和想法，于是在一遍又一遍看CB的同时，你会尝试去猜想，他们对自己的人生，对彼此，对自己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和想法呢，于是你开始站在某个角色的位置上思考问题，在每一个细节里找答案，这些细节里找到的东西也许可以串起来证明你的猜想，也许不行，然后引导你对他们有着新的理解，但永远没有一个绝对的答案，非要说的话，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也许只是在看不同的自己。
CB作为一部日本动画，其中的精神内核和宅文化明显相去甚远，其实CB本身致敬了非常多的经典作品，我感觉多数偏向西方流行文化，我想这也是为什么CB在欧美非常受欢迎的原因。即使对于这些致敬，你不需要接触过相关作品也能够欣赏CB，但我认为，不得不说，会缺失很多东西。就像我说的，CB是个很写意的动画，而且包罗万象，但它每集也就是标准的25分钟上下而已，因此要表达出复杂的感受和精神就要借助这些细节中借来的具有象征意义的东西——也就是说彩蛋或者是致敬，但CB也高明在这，它引用的东西不止是生硬地套过来，而是和每个故事的主题融为一体，这些彩蛋和致敬成为了故事背后的思想内核的一种扩充，你会自然而然地通过彩蛋去回想到被致敬的那些流行文化带给你的感受和精神，因此对CB的故事本身有更多的理解和共鸣。
最后我要说这些话还是被我写砸了，感觉还是在分条列点理性分析【哭
我有点不知道最开始说想要写出感觉的时候是想写些什么，但最后写出来这些东西都是在讨论CB本身表现技巧上的事情，至于它里面到底有多少情感和情怀，它想表现些什么，只能说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个人经历不同完全见仁见智。在我看来这部作品在说浪漫在说自由在说头脑放空的幻想，以及与所有美好的理想相随的失望无奈妥协甚至绝望，由此而来的破碎，还有也许是最要命的，是空虚。但每个人在人生的不同阶段可能都会从CB中看出不一样的东西来吧。
那么，see you space cow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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